苏净元还没缓过来,太医院那边就煎好药送过来,小太监端着一碗棕褐色的汤药放到床榻旁的木几上,“皇上,太医吩咐了要温服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赵弃应了声便让小太监退下,苏净元眨了眨眼,看着那碗黑不溜秋的汤药,蹙着眉一脸的不情愿,半晌,他低声问道,“能不能不喝?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话音未落,赵弃对上了苏净元那双秋水明眸,他顿了顿,随后叫小德子去备一些话梅。

    苏净元沉闷下来不说话,跟闹脾气不愿意喝药的小孩子一般,赵弃见了骤然一乐,说没胆子吧又敢在他面前耍脾气,有胆子却被吓得要喝药调理。

    他抬手用了些力道掐住对方的脸,“窝里横呢?”

    苏净元听不懂赵弃说这番话的意思,疑惑地看向他,神情淡淡的,像是被吓得丢了魂,乍一看还有点懵懂单纯,赵弃松开手,两指的指腹捻了几下,似是在回味。

    不多时,小太监端上一碟话梅放至木几上,正好汤药温度适宜可以喝了,赵弃亲手端到苏净元嘴边,“一口闷了。”

    苏净元:“?”

    赵弃可不会哄人喝药,他没多少耐心,声音冷冰冰的:“是朕灌你喝下去,还是你自己来。”

    苏净元皱着眉头,没敢再表露一次不愿,双手捧过药碗,仰头就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,略微苦涩的药味停留在舌头上。

    他苦巴巴地皱着眉,刚想伸手拿话梅,就人拿着话梅抵在嘴边,下一刻便听到皇帝说道:“张嘴。”

    苏净元下意识张开嘴,话梅的酸甜味在嘴里散开,将汤药的苦涩消除干净。

    他面色好了许多,赵弃将空药碗从他手里接过放好,就因着这一举动出神了好一会儿。

    苏净元眨了眨眼,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,小声说道:“谢皇上。”

    赵弃:“行了,你就在乾清宫待着吧。”

    苏净元没什么反应,扭头呆愣愣地看着他,缓慢地眨了下眼,声音微哑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赵弃没待多久便去养心殿处理政务,苏净元看着对方离去,嘴里还含着酸甜的话梅,一时不知道该想些什么,大脑仿佛白茫茫一片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他呼出一口浊气。

    殿内炭火“噼里啪啦”地燃烧着,苏净元听着有些愣神,地牢里烧的炭也这般作响,空气里全是血腥味,耳边尽是那些人的哭喊声。

    赵弃带他出地牢时,他余光看到了一具脑袋往后折断的尸体。

    苏净元做不到同赵弃一般风轻云淡,没有报复的愉悦感,他害怕,地上躺着的是以往欺他辱他之人,指不定哪天地上躺着的就是自己了。

    帝王生杀予夺,可他只是万万千中的蝼蚁,握不了刀,也杀不了人。

    苏净元还有种错觉,地牢那股血腥味已经黏在他身上,怎么闻都令人作呕、心悸。

    他闭了闭眼,将话梅果核吐到床边的痰盂里,脱下靴子便和衣上了床榻,躲在被褥里假装这是个噩梦,他只是没有醒来罢了。

    迷迷糊糊中,他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许是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多,苏净元这一睡便睡到了酉时,外面的天完全暗下,雪已经停了,殿内御膳房的太监正摆着膳食,手脚放轻,赵弃坐在靠窗的坐塌上,独自一人执子下棋。

    海福鸣进殿便看到桌面上的御膳没动一口,以为是自家陛下等着他布菜,连忙到皇帝跟前自扇了几个巴掌,“奴才有罪,奴才有罪!奴才……”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,赵弃冷冷地瞥了眼,说道:“闭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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